上世纪五十年代以前,沙县农村孕妇一般在家生孩子,并请接生婆接生;婴儿出生之日,接生婆让家长用斧头在房屋厅堂正中柱子敲打三下,意在告诉房子柱神:“我家顺产贵子或千金”。
长期以来,沙县民间特别是农村普遍流行一种十分有趣的传统取名习俗:“百姓生子育女,盲人算命取名”。这种习俗在沙县农村约占九成以上。沙县城关有两位很有名的盲人,一个叫水生,一个叫金生,都是“算命先生”,而且是师徒关系,但是这两个人现在已经去世了。
沙县盲人“算命先生”文化水平不高,只会按生辰八字五行“金、木、水、火、土”给孩子取简单的“土名”。如果是男孩,大多取名叫金生、木生、水生、火生、土生;阿金、阿木、阿水、阿火、阿土;金儿、木儿、水儿、火儿、土儿;金仔、木仔、水仔、火仔、土仔;金旺、木旺、水旺、火旺、土旺。
如果五行中主缺金,次缺木,就取名金木;如果五行中主缺木,次缺金,就取名木金;还有金水、水金、金火、火金、金土、土金;木水、水木、火木、火土;木盛、水盛、土盛等等。
如果是女孩,大多取名叫金姬、木姬、水姬、火姬、土姬;金英、木英、水英、火英、土英;金清、木清、水清、火清、土清;金仙、木仙、水仙、火仙、土仙;金珠、木珠、水珠、火珠、土珠;金兰、木兰、清兰;金凤、水凤、金娇、木娇等等。就连算命先生自己的名字“水生”、“金生”,也是算命取名的产物。
沙县民间习惯以“妹”字取名的,一般为男性。如:金妹、木妹、水妹、火妹、土妹、炎妹、坚妹、远妹、全妹、汉妹、赤妹、生妹、荣妹、彬妹、富妹、坤妹、大妹、细妹、二妹、三妹、四妹、五妹、六妹、九妹、煌妹、兴妹、石妹、万妹、良妹等等。可离开福建到外省,人们往往会误把取名叫“妹”字的男性当成女性。
建国前,沙县百姓中普遍存在“男尊女卑”思想,如果哪家生儿子多了,就有人赞美他祖上有积德,“多子多福”;如果哪家只会生女孩、不会生男孩,就有个别人在背后指手划脚说坏话:他家祖上“做恶也”,生了那么多丫头,没有儿子、孙子传宗接代。
因此,如果一对夫妻接连生三、四个女儿,既怕不能传宗接代,更怕别人笑话;于是,就把最小的女儿取名叫“招娣”或“生娣”,意为以后会招来或生一个弟弟。或者将女儿取名为:金娣、木娣、水娣、火娣、土娣、银娣、发娣、清娣、桂娣、凤娣、财娣、秀娣、玉娣、云娣、友娣、香娣、明娣等等。
有的则是按婴儿出生时体重取名,如果婴儿体重为三斤,就叫三均(斤);如果婴儿体重为四斤,就叫四均(斤);还有叫五均(斤)、六均(斤)、七均(斤)、八均(斤)、九均(斤)、拾均(斤)等。有的除了取小名(乳名)外,还按族谱的“字辈”取大名(学名)。
还有的孩子因算命先生说他(她)“命轻”、“命贱”,应取“贱名”为佳,男孩叫狗仔、狗妹、狗屎、乞协(丐)仔、乞协(丐)妹、赤米、阿尾、尾仔等;女孩叫阿婢、素婢、娥婢卒、阿瓜、瓜妹、赤姑、麻姑、娘婘、娘婘麻、娘婘妹、娘婘婆等。
以至于他(她)从孩童时就被别人以“贱名”相称,被人看不起,甚至被人取笑、欺辱。可想而知,假如让名字叫狗仔、狗妹、狗屎的人去当兵,如果不改名,首长能把狗仔、狗妹、狗屎提干当排长、连长吗?
名字虽然是一个人的代号,同时也反映出人类社会的文化层次、风俗习惯。以至于只要看沙县人的名字,基本上可断定他(她)是城里人,还是乡下人;从中也可看出取其名的“算命先生”和婴儿的父母亲文化水平高低。
经过“文革”时期“破四旧、立四新”后,给孩子取“土名”的减少了;但这种旧的风俗习惯仍然在一定程度上延续下来,除了取土名外,还有用带“金、木、水、火、土”拼旁的字取名,比如:锦妹、阿钦、发铨、发银、根儿、彬仔、木森、发泉、法水、灶妹、炎妹、坤儿、阿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