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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吃山,旧时农村主要经济来源之一就是伐木去卖。沙县、尤溪旧时称伐木工为“柴夫佬”,多数来自福州郊区、浙江平阳,亦有少数当地农民。
农村进山“搭厂”、“起厂”均须选良辰吉日,并改膳热闹一番,谓之“作福”,厂房里供奉鲁班仙师,九天玄女、张天师等神位,有的甚至将神位供奉在床头以求仙师保佑平安。永安、明溪等地是由福州木商向林主买下成材林,然后雇工设厂砍伐。工人多由厂商带来的闽清、福州郊区人。
三明各地伐木工生活起居、出工操作都有严格的规矩和禁忌。沙县伐木工吃早饭时,伙夫要叫三声“吃饭啦”,多一声少一声都为犯忌;饭前由师父点香祭神,盛饭时饭勺子要始终直立在饭甑中间,不能倒放,表示今天出工个个平安;
进餐时忌说不吉利的话,如果有人掉落筷子,弄倒饭勺或打破饭碗,则为不详之兆,全厂今天不出工,一切开支由肇事者担负;新入伙的工人可在厂里先吃住两天,第三天出工干活;进山途中不说忌语闲话。
永安规矩则是早晨起床日用品不得错拿,忌说不吉利的话,不准高声谈笑;用膳时,忌筷子插在饭里或架在碗上,忌汤匙俯放;若饭菜不熟或有异味,可拒绝出工,木商无条件补偿工钱;
上工路上若碰伤手脚或草鞋破损应静静地返厂休息;倘出工错拿他人工具,被错拿者可抗工,错拿者须无偿付给工钱。清流树厂工人早晨洗脸谓“开光”,吃饭称“开船”,饭桌上忌说话,尤忌说带有“红、血、肉”等字眼,早饭席日若有一人说一句话,当日全厂工人不出工,要杀鸡办酒肉祭神吃“神福”。
将乐工人出工前言行亦有规矩,“吃饭”叫“量米”,筷子不能架碗上,秋冬降霜,只能说“下杠”。三明各地一样,每逢初一、十五夜,厂主均要置酒买肉“做神福”,请全厂工人吃,但禁止行令猜拳敬酒。
伐木时的规矩也很多,工人上山,先在要砍伐的第一棵树旁的小树上系纸钱数张,持斧朝东祈祷后,方可砍伐;操作时,忌直呼人名,要用暗语叫唤;砍伐顺序应自上而下,树向高处倒;遇到伐木不倒时,清流习惯用衣服包裹斧头丢向欲倒的方向,期待树木跟着倒,以免伤人。
明溪砍伐时若有一人受伤,工人停工返厂,当日工资由木商照付;若遇一人死亡,全厂停工3天,工资照发,木商杀猪设祭,连续3天酒肉招待工人。大田砍用栋梁材要择吉日,伐后连枝叶一起运回,栋梁不得着地,用木叉架着。
清流凡修桥,修渡和建房的大梁所用木材,均可自行上山择砍,不需告知林主,林主得知不作难;择砍后,砍主要在村头点烛、压纸钱、挂红布,此称为“谢山”、“谢林主”,有“此山择有栋梁材也有林主一份福”之说。砍伐完毕,各地木商都要设宴酬劳工人。解放后,木材由伐木场集体砍伐,多采用机械化或半机械化操作。
实际上伐木工序很多,做工讲究,如伐杉木工序就有劈脑、挖踏步、剥根皮、挂圈、拨钩、放斧、打枝、剥皮、削花、比记、截筒、标记。而这才完成一半,砍好的杉木要运到公路边,还要经过溜筒、担筒、整堆、拖轳、起堆、放坑、装排等(旧时交通不便,木头靠装钉成木排水运)。
许多工序都用民歌展示,如《抬木号子》:
腰挺直呀, 抬起肩呀; 慢慢走呀, 要过沟呀;
加把劲呀, 要上坡呀;小心点呀, 有转弯呀;
会碰头呀, 会碰尾呀;脚站稳呀, 有下坡呀;
到平地呀, 好舒服呀;站会儿呀, 换个肩呀。
民间各个工序都有习俗,如旧时建宁放排,开排之前要求神祭佛,祈求保佑一路平安。一路上在厂排(以杉木为主钉成,供排工食宿之排)供菩萨,早晚上香。路上忌说不吉利的话,过险滩恶水,用石块画符投水以避邪。
路上遇有庙宇的地方,只要可能,都要上岸烧香祭拜,求神灵保佑。放排时忌听乌鸦叫,忌见到秽气的东西,一遇到此类不吉利之兆,便早早靠岸休息,以防不测。如遇打排,其他排上的人要尽快靠岸,赶到出事地点帮忙排除危险,晚上,要点香焚烛,感谢上苍庇佑。平安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