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喊今天时间不紧,干脆想先到街上转悠一圏儿。倒是也有令他想不到事情,算命汉子戴宗保和擦鞋的瘸腿菊妮儿居然凑了一对,在狗头巷子里盘下了一个小小的门面,从中一破为二,一边是戴宗保的“易经工作室”,主营算命测字、看风水、取名儿,看起来像模像样。
此时戴天师正在摇头晃脑口水横飞的对着位胖如冬瓜的妇人大谈命理。一边菊妮儿的擦鞋店,摆了几张椅子,顾客进店了就换上店里提供的一次性拖鞋,显得更专业了,当然价格也贵了一倍。菊妮儿生意不错,好一阵才忙完了招呼李喊,红润的俏脸上汗津津的。
菊妮儿戴上一次性手套倒了茶水,看李喊西装革履,羡慕道:喊哥,当初你住到天狗街时,我就看出你相貌堂堂的,肯定将来不是一般人,只是没想到你发迹得这么快,你看,一年时间还不到,你就是老板了,天狗街好多的年轻人津津乐道,以你为榜样呢。
李喊笑道:早看出来了?我们菊妮儿看来跟算命先生睡觉了,要撑爆了装不下了吧,也学了麻衣神相成了半仙啵?嘻嘻。
菊妮儿苦笑道:知道你要笑话的,我一个瘸腿子姑娘,将就着过就是,管他算命的还是杀狗的,无所谓罢了。
李喊知无意伤了她自尊,只得陪着笑道:菊妮儿瞎说,我几时瞧你不来了?我心里,你就跟自己妹子一般儿,看着就亲切,只是没想到,你跟戴先生这么快而已。
菊妮儿见李喊皮鞋上灰扑扑的,示意着他脱了,细细打油拭擦着。有些悲哀地低声道:喊哥,其实我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簿,我一个残废女子,哪能还挑三拣四,找个男人照顾着,搭伙过日子算了。底层没有生活,只有生存。
说完,低了头,眼睛里滴出泪来。李喊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从钱夹里掏出五百块钱来塞到她手里,菊妮儿抬脸,撩撩鬓角乱发,轻蔑地笑道:我喊哥发财了,打发穷妹子哩,只是妹子也是人穷志不短的。
李喊只得将钱收了进去,问道:菊妮儿,有没有看到过寇家姐姐回来过?
菊妮儿俯身帮他套上皮鞋,摇头道:寇惠惠姐姐还真没看到过人影,只是他公公叶局长倒看到过一回,钢筛厂前面那一片拆迁的地方,有一个男人不满意门面征收的补偿款,爬到吊塔上要往下面跳,叶局长在下面苦口婆心,说邻里邻居的,大家有任何事情不要冲动,没有什么比生命更珍贵,尽量通过法律来解决,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他,劝了半天才劝下来。叶局长倒是个好人,都说他做事蛮凭良心,也不歁人。
李喊心里有些莫名失落,跟菊妮儿告了别,慢慢走回自己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