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我们在绵绵细雨中走进泰宁古城的夜。城外一座新建的廊桥横跨护城河上,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廊桥于黑夜中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夜入泰宁,如丽江古镇样的两座大水车搅动着池水,这里是泰宁古城的真正入口吧。建于明代天启年间的“江南第一民居”尚书第古建筑群便在水车后面那条街巷中。
古城外的城墙遗址已经残缺得只余几小段,护城河中的霓虹灯影影绰绰,现代化的建筑与老城墙不和谐地对望着,却又交融地共存着。
尚书巷为主要的旅游商街,古玩店与土产店参差交错,小酌后四个人在老巷中散步,商户不算太多,灯光幽幽,倒是平添了几分清静、几分怡情!
绵绵的雨又是滴嗒成曲地落了一夜,天微亮,推窗下望,孩子们已经开始上学了!
老城区屋顶的灰瓦湿哒哒的,愈发的多了些古旧的气息,远处的高楼冷冷的矗立着,这古老的气息俨然有了些许的温度!
有时很羡慕生活在古城中的孩子们,穿着现代时尚的童装,每日里走在古韵犹存的街巷里,脚下青石方砖坚实地铺延开来,随时穿梭于现代与过往的交集点,在他们可能这就是生活中的必然,而在阿奇却如同行走在一个交错的空间,新奇、异样,却又很真实!
街巷里少有的几处纵横将古城井然分开,向左向右,老城原始的与修新如旧的建筑交织着,红军街、状元街、沿书巷等老旧交错,我们没有去其它的街巷,只在尚书巷里细致地体会着“汉唐古镇,两宋名城”的古老韵味!
一家小店,楼下“闽味小吃”,楼上“尚书阁”,在这里可以吃到泰宁的各色小吃,接下来的早餐与晚餐我们都心无旁骛地选择了这里,不是吃得多好多妙,而是吃得精致可口,坐得怡情怡心!
俯看老城的街巷,墙外小桥流经,古井台凸于街巷之中,没有游人,好像外来的只有我们四个,突然想着来三明前从没听说过泰宁古城,想来只是个名气不足的小乡镇,此时却突悟或许这正是泰宁人的心思,给自己留下一方空间,给子孙留下一片清静!
细心地用过早餐,“尚书第”是明朝兵部尚书的府第,那就到他家串串门儿去!
看看整个泰宁古城的布局吧,中心偏东的那块长方形的区域便是尚书第的所在,坐西朝东一字排开,前有甬道,后有花园,房间共有120间。
是按照泰宁传统的“三厅九栋”的建筑格局排列的,主宅5橦,每幢都有门厅、客厅、中厅、天井、后厅,并以封火墙相隔,以廊门相通,天井两边是檐廊和厢房,布局大同小异。辅房8栋,分5道门沿甬道一字排列。怎么样,从沙盘上是不是已经觉出真是很讲究吧!
甬道依次设立五重门楼,每橦宅门门额上都嵌有石匾,从北端起分别题刻着“尚书第”、“柱国少保”、“四世一品”等。甬道也以“礼门”、“义路”、“曳履星辰”、“依光日月”等字样的门隔分开。
再来看看门楼多讲究吧!
主人兵部尚书李春烨曾经就住在“四世一品”中,这是尚书第的主厅,也是整体建筑的精华。门匾四周精雕细琢,门楣、石柱、石梁以及石枋上刻满人物、飞禽与花草。
如此精美的门楼据说文革期间险遭不测,多亏一位智慧的李氏老太太将门楼用泥巴与白石灰涂抹,又在上面写上”毛主席万岁"这才躲过红卫兵的破坏,阿奇如今才能看到这历经400多年的精品,真心为这李氏老太太喝彩!
中国有句老话叫作”门当户对“,您知道啥叫作门当户对吗?
下图这个叫做“门当”,再下面这个叫做“户对”。门当原本是指在大门前左右两侧相对而置的一对呈扁形的石墩或石鼓,而户对则是指位于门楣上方或门楣两侧的圆柱形木雕或雕砖,因其位于门户之上,且为双数,或一对两个,或两对四个,所以为门对。
知道这个叫什么吗?阿奇也正是此次福建之行突然间将目光定格在这个建筑构件上,形状大同,可雕琢却是千变万化,真正知道它的名字正是在尚书第。
“雀替”,宋代称“角替”,清代称为“雀替”,又称为“插角”或“托木”。通常用于建筑的横材与竖材的相交夹角处,起到缩短净跨度与增强负荷力的作用,而古建中又同时起到了装饰与美化的作用。
房屋内的装饰就更讲究了,所有的天井都用大块条石拼砌,呈棋盘状,出水洞镂空成花鸟兽图案,天井内置石雕花柱、花架和石水缸,大石缸内装满了水,用以养鱼、浇花和防火。
雨忽急忽缓地下着,整座尚书第的每一处几乎都是相连的,我们可以不被淋湿地穿行其间。厅堂中条格状的窗户很特别,有些类似百叶窗的老式窗户夏天通风透气,冬天糊上白纸防风又采光,既暖和又明亮。
厅中的地面以方砖铺砌,呈菱形图案。这个厅的两侧是朱熹在黑砚台上留下的春夏秋科四季诗,这些诗词是他于晚年被打成伪学派后,隐居在泰宁城南时所写。在尚书第院后室,还有一处绣楼,据说是家中女子女红之处。
这是人一间布置为新婚的房间,在这里导游为我们介绍了一个称绝的设置,在尚书第每个房间的地板下都有个阴井,开启地板上的活动板门即可倾倒污水,所以洗脸洗脚后不出门就可倒出污水了,阿奇不得不佩服古代工匠的独具一绝的建筑设计。
在文物陈列室里,一扇十二折的屏风静静地矗立在那里,这是李春烨给女儿的嫁妆,屏风上方透雕蝙蝠、寿字图案,中部雕刻八仙下凡的民间故事,下方透雕如意、刺虎纹花格,雕刻工艺异常精美。
穿行在厅堂、通廊与天井间,春雨淅淅沥沥落下,雨水滴在屋檐上,滴嗒成雨的珠帘,花台上的绿叶舒展着枝条,雨将它们一次次敲打,被瘙痒的花枝颤动着,再将雨滴抖落下来,老屋旧瓦,在雨的低吟声中诉说着一段辉煌的历史。
一个上午,听与看,尽量放轻着脚步,是礼貌、是不想打扰,四百多年前的宅院如此安祥地接受着外来人的叨扰,也是习惯了,便也不惊不扰,阿奇却不想侵犯这种宁静,于是静静地来、静静地听、静静的观、静静地离开。
身后的大门和经历无数苍桑的铁环把时空固定在那个不为人知的时段,为我们后来的人来此追述一个在历史上可圈可点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