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溪河是闽江最大的支流,更是沙县的母亲河。它潺潺地流淌了千百年,哺育了一代代沙县人,它像一条飘落在闽西北土地上的玉带,维系着沙县的历史和未来。
沙溪河流经沙县境内这一段叫虬江,因传说沙溪城关河段旧有一无角龙得名而来。从城关流经古县到琅口这段,因河面宽阔,水平如镜,堪称闽水一奇,被李纲命名为“十里平流”,列沙阳八景之首。李纲曾在沙溪河上泛舟吟咏:“平溪绿净见游鱼,十里无声若画图,但道曾经太史爱,不需污染自为愚。”
顺国道205线,枕沙溪河的流水声而下,十里平流的尽头便是古老的沙村古县。先有沙村,后才有沙县。相传秦汉时期,就有沙县先民在沙村以西的地方采矿炼铜,古县至今仍留有古铜矿遗址。《嘉靖重修沙县志·疆里·县域》载:“东晋太元四年,改为延平,析其南乡,置沙戍。刘宋元嘉中,废延平,始置沙村县,隋,改为沙县。”
沙村初设县时,管辖范围之广,西至现在龙岩武平,南向穿过大国、德化,北及江西石城,跨有如今的沙县、三明、永安、明溪、清流、宁化等地域。
到了唐末,黄巢军攻入沙县,崇安镇将邓光布与汀州司录兼管沙县政事的曹朋商议,认为古县址地形不利于据险固守,于唐中和四年(884年),将县治徙迁到沙溪水北的扬篢坂,也就是现在的沙县人民政府驻地凤岗镇。于是,这一方三面邻水、一面靠山的美妙山水之村,结束了作为县治的历史。
这沙溪河流域上的第一村,历经1600多年的古县遗留下了众多的人文遗迹和美丽的传说。城隍庙、千年榕树、渡口、桦溪水库、大祭坑瀑布、仙人脱靴、摩崖石刻、十里平流等。值得一提的是村中的城隍庙和千年榕树,历经风雨,坎坎坷坷。城隍庙做过学校、大队部、知青点,住过下放干部,庙旁两棵大榕树,里面一棵榕包樟,外面一棵榕包朴,遥遥相望,屹立千年。
古县的对面就是琅口,与古县一样也曾是沙溪河上著名的码头。“有钱没钱,琅口过年”,古老的民谚最终也挽留不住昔日的过眼烟云,站在沙村城隍庙前老榕树下,看野渡无人,舟辑不再,沉寂的渡口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和繁华,唯有沙溪河在静静地流淌,诉说着1600多年尘封的历史记忆。
午后的阳光热烈而刺眼,照耀在1600多年的城隍庙中,显得诡谲又柔美,沿途路边闪烁的农家屋舍,有种山野陌生清新的味道。小憩路边,与农家小院的农人们家长里短一番,收获的又何止是现代网络中的单调和浪漫?
眼前的沙村已经不再平静,远古的历史虽然渐渐淡去,但现代人开发建设的步履却没有停顿。没有了舟渡,没有了等待,一桥飞架南北,天堑不再,伴随着隆隆的机器轰鸣声,一座座钢筋混凝土的现代化厂房在依山傍水的沙村拔地而起。
古县从此没有了往日的宁静,那个承载着沙县1600多年乡土文化和历史记忆的静美的沙村,已经在开发的脚步声中渐渐离我们远去,让人感叹历史的变迁是如此无情,也让人感叹时间的推移是如此残酷。
古老的村落啊,该如何面对开发和保护兼得的难题?我不知道还能不能零距离拥抱大自然,体验山、体验水、体验枯藤老树古屋、体验苍凉与空旷;我不知道沙村蕴藏着的历史,是否还能在开发中留下一份沙县文化的根脉。
古县城隍庙在夕阳的映衬下,散发着些许的余辉……
伫立千年榕树下的古县渡口,远眺沙溪对岸黄昏摇曳的霞光,漫山遍野的花香鸟语,让人体会到的是显密吉祥寺尊老爱老的美德。我不知道点缀在层峦中的佛教寺院,清心寡欲,回归自然,返朴归真是人生何等的境界?
在沙溪的怀抱里,沙村因其深厚的文化积淀、丰富的历史信息、意境深远的文化景观,以及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田园风光,具有“史考”的实证价值、“史鉴”的研究价值、“史貌”的审美价值,在中国乡村社会这个特殊的群体中,它是沙县乡村社会变革的缩影。
忽然怀想着带上一瓶陈年老酒,泛一叶扁舟置身于沙溪河上,清风明月间,与邓将军、曹知县、李宰相们开怀畅饮。呵,谁又能说不是神仙的享受?也不枉沙溪河这一段美妙山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