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尤溪一些文友那里早知九阜山大名,却一直无缘相识。2013年秋意正浓的日子偶然间撞入,匆匆忙忙间只能算是极浅显地领略了九阜山的风姿。
顺着石铺的绿道,如闲庭信步般将脚步轻盈地带进九阜山,心中多少对此前所向往的九阜山有些意外,若非两山逼仄而来,几疑是在某个城区公园里漫步。然而,与路同行的溪流潺潺水声让风景有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先是有随着如过滤过一般洁净的阳光扑面而来的清新可人的山风,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环绕着你的身体,一股从心底升腾而起的凉意慢慢地顺着每个细胞扩散开来。
然后紧随而来的是满眼的绿,这绿是那么的纯净,没有一丝杂质,抬头仰望那铺满整条山沟的绿似乎要从那些绿叶中饱满得溢出来,那一条条绿的山垄如泛滥着一波波涌动的绿浪,眼见着要扑展到你的脚下了,忽然就生生地打了个顿儿,在小溪边。
转换之间,这绿意就悄然溶入溪水里,化了,淡了,渗入溪流中与这片山林混为一体。
这时方格外清晰地捕捉到这九阜沟溪流声一种别致的韵味来。水的凉意是经阳光的反射弥漫于整个山谷的,它的清纯则是那些如调皮的精灵潜伏于水下形状各异的卵石显现出来,如同铺了一块透明的平展展的镜子,这些奇石就珍藏在镜子后面,它们是那么沉静和安详,如同这片山水一般,那些从高空掠过的鸟叫声倒像是通过一支手撒下的什么标点,给这样的宁静打上必不可少的点缀。
驻足于溪潭边,忽见一颗卵石翻了个身。是流水用调皮的小手拨弄的么?不,这是一条水底游弋的小鱼。不,不是一条,而是两条三条……一群,这些有着苗条身材体态轻盈的小鱼,与水底卵石一般都被如镜的溪水珍藏着。
这时,就想起 “水至清则无鱼”这哲学命题的语句来,而在九阜山这条名为九阜沟的溪流中,至清的水里却快乐地生活着如此多的鱼族,这又是怎样一种自然的禅机呢?不得而知。只是当我被这些小鱼撩拨起惊喜之时,观鱼之中缓慢了我原本多少有些浮躁的脚步。
鱼儿并不在意人们的到来,悠闲淡定地在水中沉入在自己的世界里,或乐或忧,无意间泼洒出一幅幅水墨丹青,淡浓之间让来者随意收藏。而正是小鱼与卵石一动一静之间,整条溪刹那间鲜活起来。
刚开发的九阜山生态公园石砌的绿道并不长,经不住顺着溪流而行的脚步多少行走,慢慢地在极惬意的心境里过了天门,到了此行的尽头——天门瀑布。天门可说是名副其实的天作之门,两山相逼间的溪流到此瘦成盈盈一握,曲折婉转着方从大小不一的卵石间穿过。
远望天门似觉立于其中伸出双手几可揽两边青水入怀。近了近了,到得天门之下方知此前想法的可笑来,与天地山水相比人之渺小如此,但天门两边倒垂的绿树枝叶缀就的门框似已将绿意倾泻而下,那些低伏于岩石峭壁上的苔藓则似这扇自然之门用自然密码写就的对联。
当我站在天门之中,仰望那显得特别高远的门楣——蔚蓝色天空,忽想走进这扇门才算是走进九阜山了么?这么想着来到了天门瀑布,远望那崖壁上折为长短三叠落差约二十多米的天门瀑,或因并非雨水季节,并没有想象中的丰满,但在几跃几叠间依然展示出其优美的身段,让我忍不住眼前一亮。
迫不及待地走到瀑潭边,在扑面而来的瀑花间近距离仰观瀑布,想及天门中蕴含的生命之门之意,不由感叹大自然造物蕴含的种种禅机,且让心悄然沉静下来,在大家的惊呼声中。依如暗布于整条九阜沟溪流中的卵石和游鱼一般,瀑布下并不宽阔的瀑潭一动一静间同样彰显了水中的生命形态。
当我将手怕碰破这面镜子轻轻触入水中,悄然抚摸这些安静而活泼的卵石后试图触摸鱼儿时,这些经年累月被瀑声熏陶出音乐细胞的鱼们,扭着妙曼的舞步作华丽转身后隐入了瀑潭深处,但我听了它碰撞出的一连串美若天籁的音律。
哦,这是九阜山了,一个布满大自然密码的原始生态适宜闲适脚步或张扬野性的地方,让每个来者都能找到自己观赏的角度。
九阜山生态旅游景区开发的仅是小小一角,九阜山共有九条如天门瀑一般的瀑布,它们都和众多的自然之景隐藏于这茂密的绿意之中,可说是藏在深闺人未识,两公里的石铺路展示的九阜山风景只是整个景区生态旅游大餐的一道开胃菜。
而尤溪的文友则用更多具诱惑性的词汇向我描述九阜山美景和某种必须身临其境才能体悟到的神奇。
当我在初识九阜山短暂的自然之旅后得知,九阜山地处于西城、新阳、坂面三个乡镇交岔地带,山高林密又有这种天然的地域之便,因而成为卢兴邦起家发祥之地,当年只有十几条枪的卢兴邦正是在这自然神秘旷远的九阜山中潜心谋划养精蓄锐,终成了后来统治闽北二十二个县的一代枭雄。
我想,这样颇具传奇色彩的故事或许正是九阜山自然山水中衍生出的另一种传奇,如那鸣叫于枝头的鸟叫虫鸣,都已成为九阜山独特人文地理的一部分,意境幽远。
很显然,九阜山的美丽景致正在尤溪人手上如一幅长卷画轴慢慢打开,在不远的将来一定能惊掠起更多人关注的视线。初识九阜山,走马观花间,只是收获了一点浅显的读后感。
在未来某一天的某种机缘,若再次阅读九阜山这篇自然山水大文章时,我想,到那时与九阜山就是朋友了,可以倾心交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