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反“围剿”后期,1934年8月,中国工农红军与国民党兵同时集结在小陶地区兵力2万人,红军打响了保护中央革命根据地东线第一保卫战——小陶战斗,红军在小陶矮岭岬、焦桐岬、高寨顶、石莲山、大行贵山等阵地同国民党军队展开了无数次的殊死搏斗。
这一仗敌我双方的伤亡人数都在五百人以上,成为永安近代史上最大的战斗。战斗结束了留下战场和红军仔,留下了三代人守望矮岭战场的故事。
教书先生收养“红军仔”
永安村民中有位叫朱昌义的,曾任寨中村村支部书记。他的爷爷朱先启,又名朱志宏,当年是教书先生,还是一名地下党员,他往返于洪田湍石、上石一带教书。
永安的朱炳容回忆说“据我父亲说,朱先启家里晚上的时候有客人去他家,就在他家住好几天,但从来不出门。”朱先启是地下党员,经常要在他家接洽来往的地下党员,为了做好保密工作,朱先启家中的“客人”是不让当地人知道或认识的。
1931年秋天,朱先启家中来了一对夫妇,他们是邓子恢部队派来的两位地下党员,男的叫朱文棋(据说是龙岩白沙人),女的叫陈李姬,女方挺着大肚子,即将生产,朱先启将夫妇俩秘密安排到新寨村许家祖厝居住,等待生产。
按照永安小陶这里当地的习俗,自己家的房子不允许外人生孩子,“当时将她安排在许家祖厝的后廊生产,生产后,男方在后廊墙壁写了一首诗,我不识字,读不懂,据老人家讲,说是将这孩子送养,等待革命胜利后再回来找他。”
新寨村老人许绍金回忆说,其实朱文棋与朱先启早有约定,孩子生出后将委托朱先启养育,但要制作红军遗弃的孩子的假相,让朱先启顺理成章地“捡”回“红军仔”,于是朱先启将孩子收养,取名为朱光书。
“他(朱光书)当时是吃我妈妈的奶长大的。”今年92岁的朱光接回忆说,朱先启将小孩子抱来后,没有奶水喂养小孩,是朱光接的母亲帮他喂养。
1934年8月,小陶矮岭发生了战斗,一个夜晚,朱文棋打扮成商人,到朱先启家看望已经3岁的朱光书,并嘱咐说,他是一位红军指战员,革命胜利后一定回来接朱光书回家。
永安小陶战斗结束后,在矮岭岬、焦桐岬、高寨顶、石莲山上漫山遍野留下红军烈士的尸首。朱先启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就以村里老师的身份,积极筹集资金,发动村民将牺牲的红军烈士就地掩埋。
此后,每年带着孩子朱光书偷偷地到矮岭战场上去“看望”自己的战友。每年鬼节带米粿、鸭子、香烛,借名祭祀孤魂野鬼名义,祭祀这些无名英烈,并嘱咐朱光书说,你的父亲也可能是牺牲在这里。
1946年,村民朱俊元为首,朱先启协助,以做普度的名义,发动朱氏村民,挖开当年掩埋红军烈士的坟地,将烈士的遗骸用棕树皮打包,集中收集到寨中村义冢掩埋,可那个义冢无法容纳这么多遗骸。
于是又将在坚村、五爱方向牺牲的烈士遗骸掩埋在坚村荆口山上义冢中,以民间方式为他们超度,就这样每年以民间方式进行祭扫,流传到现在。
“红军仔”带着儿子守望战斗遗址
解放后,朱先启想带朱光书去龙岩白沙找其亲生父亲,交通不方便,经济不允许。红军长征后朱先启与党组织失去联系,“文革”期间,他被打成“黑四类”,朱光书被评为贫下中农,寻找朱光书亲生父母朱文棋夫妇的行动只能望而却步。
但他们对英烈的思念一直传承下来。每年按照惯例,朱先启与朱光书到矮岭战场上祭扫英烈,后来朱光书又带着儿子朱昌义到矮岭战场遗址祭扫英烈。
在1972年的时候,朱光书的大儿子朱昌博,要去参军,政审时发现朱昌博的爷爷是“黑四类”,出身成份不好,不能参军。朱光书狠下心,长途跋涉几天,来到龙岩白沙,根据养父提供的线索,找了当地民政部门,调阅相关资料。
当地民政工作人员帮助找其亲生父母朱文棋、陈李姬的姓名,可包括烈士名单上都没有他们的名字,到当地各村去找,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无功而返,朱昌博参军的梦想破灭了,但朱光书嘱咐孩子们说:“你爷爷、奶奶可能就是牺牲在矮岭山上,你们要看守好这块红土地。”
父辈的叮嘱,朱昌义牢记在心。他用心为村里的发展出力,担任过寨中村党支部书记。在2006年的时候,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胡锦涛视察八一村,曾与在田间地头干活的朱昌义亲切交谈。
红军后代及村民共同守望红土地
朱昌义除了每年到矮岭去祭祀红军烈士外,还带上劈刀,到矮岭战斗遗址附近的战场遗址劈草,看护好这里的战壕、战斗遗址。在永安市申报原中央苏区县期间,他多次带领工作人员前往矮岭战斗遗址考察,拍摄专题资料。平时还带一些红色爱好者去矮岭战斗遗址中参观学习。
在他的倡导带领下,寨中村有更多热心人士参加到保护红色遗址团队中来,每年到矮岭和义冢进行祭扫等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