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政老师的文章很多很多,因时间关系等等,我只读了极少一部分。有时收到样刊,自己的文章尚未翻到,“詹昌政”大名又入眼帘,索性先赏读老师新作。昌政老师的文章耐品,无论是姓氏溯源、谱碟追踪、地方史、乡土情、红土地、绿氧吧等等都让人回味无穷,他总是在悲悯而达观,优雅又朴实的字里行间,尾尾道尽一桩桩人间小事;他的现代诗极富哲理。我只要看到他的文章,就会随手收藏或打印待阅。我曾在他的愽客中下载和打印过百余章散文、随笔、现代诗等篇章装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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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昌政老师那些蕴含哲理、禅意和趣味的现代诗影响下,我喜欢上了现代诗的同时也练习现代诗。1999年3月24日和4月30日,在三明日报“三明诗群-春笋集”中分别发表了我的《行程》《日子》,其中“日子”的结句是经过昌政老师修改和润色的。
当我把散文写顺些时,曾计划用三年时间去读懂现代诗和学会现代诗的写作,于是我长年自费订阅《诗刊》,在公务、家务之余认真而又吃力地默默研读和闭门造车,极少与外界交流,极少投稿。可是,我并没有从大量的阅读中悟出现代诗的写作章法与技巧,尽管喜欢现代诗,终因心余力拙,多年不敢提笔问津,只在三明日报发表过十几首。
多年以后,细心至极的昌政老师,在他的千万文友中居然能记起我这个曾经习过现代诗的笨学生。他在收集和编著《三明诗群作品选》期间,于2017年的一个秋夜联系了我,我发送三首现代诗供昌政老师选择。次年,当我打开《三明诗群作品选》左边是昌政老师的《不能》,右边是愚生的《面对面》。多么荣幸------与昌政老师的诗作并排。读毕,惊讶:愚生与昌政老师同龄。
因为现代诗,我时常暗暗骂自己:不懂装懂。还以琐碎缠身,给自己找台阶下。以至于把现代诗的系统学习一拖再拖。还思量着:待时间宽裕了,再努力一把,诗家昌政就在三明,就在身边,一个电话或几条微信就能向他讨教一番、、、、、、而对于诗,我一直有写作的冲动,却没有写作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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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政老师对旧体诗亦有很深的造诣。我也喜欢旧体诗。昌政老师为三明古诗词爱好者建了“三明诗词高地”微信群。一次,兴来,我发:庭院小栽花,闲来也泡茶。斯文瓜架下,杯尽暮天霞。昌政老师即刻点评道:
“斯文二字不利造境。全诗闲适鲜活,然扁平,幸有结句颇见气势。”
“杯与天,一大一小,偏是杯尽暮天霞,故反差见气势。然暮字可用于他处。”
“你的诗总体鲜活,但立意要振起,避免就事论事,失于平。用字也要戒俗,避免白话,失于淡。”心怀感恩的我,又一次点开微信,这是2015年12月10日的下午。
“立意很重要,它与境界有关。上山,不应只是上山。比如杜诗:一览众山小;比如李诗:相看两不厌;比如苏诗:不识庐山真面目、、、、、、”
“诗,始于悟 ,成于句。诗要展示境界、襟怀”
之后,昌政老师转来《百可漫志》中两则颇为有趣的诗话小品链接,嘱我多学多练。
2017年5月8日,我们又聊到旧体诗。昌政老师说:“工夫在诗外。多读唐宋七绝五绝,感受起承转合之转的魅力,提升诗的境界。”
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我假装高雅,我喜欢诗词。我想:我不能再让一向关心我的昌政老师失望了呀。于是,我自费参加“诗词世界”培训班,在段维老师和刘能英老师的指导下,系统学习了古诗词的解读、吟咏和写作。渐渐地有诗作在《诗刊》《中华诗词》《三明日报》《三明文艺》零星发表;还有《七夕》获全国首届泊爱蓝岛·七夕诗会――最美原创诗词大赛优秀奖;《黄鹤楼》获第八届黄鹤楼诗词大赛优秀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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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6月,龙津镇拔里村的左拔,在新村建设中发掘古碑:潆洄阁碑记。我非常激动,这是我故乡“古”的见证。并邀友携亲几次前往左拔,用手机拍照碑文。在碑文释读过程中,曾多次向昌政老师请教。昌政老师于百忙之中面对我一大堆问题,总是有问必答。
“家焉,通常是介绍:安家于此。”
“数载菁莪,意为多年为师。”
“以资藏脩,意为作学堂。”
“文昌、奎星之前空格,是有意留空,以示敬意。”
“明经,贡生别称,若县志查无徐某,则为例贡之类。”
“可写一文,述碑发现及碑相关人事风物,发家园版。”还不忘引导我的作文方向和投搞版面。其为人为师之品,令我感激万分。
对故乡的这次访古,以《清流左拔寻古》发表在《客家》2019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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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职于乡镇财政所,那时,财政所有“农业四税”征收职能。我所到之处,财政干部的工作热情极高,每年都提前并超额完成税收任务,这一简讯每年都由昌政老师编发于三明日报。小小版块与社会各界分享喜悦的同时,也教兄弟所欣羡不已。以至于,昌政老师以为我在清流某税务部门工作,当他在三明市税务部门的一次文笔会上谈到我时,挂来电话,方问明情况。昌政老师在文学方面“育新护幼”的热忱,总是抓住任何一次机会。
在与文为伍的路上,昌政老师一直是我的向导和护路使者。我曾倾心于乡镇财政业务方面的文字工作,为此,三明市财政局也多次邀请我参加一些特殊会议。通过努力,我的财税文章也多次获得省市县相关奖励。当时的《乡镇财政》月刊,是全国性的行业刊物,我的热情与执著赢得了《乡镇财政》编辑部的高度重视。至今,一事难以忘怀。2003年7月,我被特邀由《乡镇财政》编辑部在江苏省连云港市举办的第三期通讯员培训班。遗憾的是,因种种原故,我未能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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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政老师将我的乡土文集《竹园》抬举为:鲜活的客家读本。还推荐相关篇目给《客家》《三明文艺》《环球客家》等杂志和醉心于客家学研究的练建安老师等等。
昌政老师文趣广泛。他对客家文化有着不凡见解和独运文笔,因此,他的稿约来自四面方八。就在他病重期间还将《环球客家》邱美煊主任的稿约,转约于我:“我没空,转约你去写一个。你擅长此类题材。有现成的,直接投去。”而我在厦门小住,还好我带了u盘,的确有一篇现成的居家礼仪散文:起屋。
随后发到指定邮箱并告知昌政老师。昌政老师又在他的手机微信中向邱美煊主任转告:“清流县董美娟的《起屋》已投稿到贵刊邮箱。”同时他还将我的《起屋》文档用手机微信再发约稿方,他说“双重保险”,还截图于我。他对文友的爱护总是饱含伯乐情怀。可是,我写的东西甚少,辜负昌政老师甚多,内心极为愧疚。更没想到的是,这次微信交流竟然是学生与老师的最后通话:2019年10月17日上午11时53分,它永远定格在我感恩的心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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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慢拍子”,无论早年的QQ,还是现在的微信,我都不是潮流派。但有昌政老师在,我似乎也不会落伍。他把我拉进“三明日报副刊”微信群,三明文艺及相关动态我便能及时了解。可是,昌政老师的五车学富还来不及分享于世人,他便匆匆奔向远方。
啊!远方,我抬头望,天空只有飘动的白云;我低首寻,大地只有无声的逝水。千般不舍,万分悲痛之际,我只能引用王充闾先生悼念王勃的一段话:“上帝总是在最不合时宜的当儿召回他亲手创造的天才。”
每当,愚生的感恩之情触发记忆的决口,惟愿一瓣心香,敬焚千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