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泉,是一块革命热土,这里曾是革命老区重要基点村,中共闽中工委直属区委所在地。从1941年至1945年间,汤泉村有7位革命烈士为了抗日救亡和民族解放事业献出宝贵生命;从1937年至1949年间,有43位老地下党员、老游击队员、老交通员、老接头户,加入革命洪流,为新中国的诞生出生入死,上演了一幕幕感人的革命故事……
抗日宣传救国忙
原闽中工委领导林志群同志2001年在福州家中留影
据大田县汤泉革命斗争史迹展览馆的资料显示,1929年至1934年间,中国工农红军多次进入大田县各地活动,宣传革命真理,在大田播下革命火种, 1939年4月7日,汤泉人蒋光斗从大田初中毕业,9月进入内迁大田的集美高级农林职校学习,由林志群同志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他利用寒假返乡之际,在汤泉创建了党的外围组织“中山室读书会”,广泛接触知识青年和贫苦农民,通过“读书会”,组织开展各种群众活动,教唱《大刀进行曲》《打回老家去》《黄河颂》等抗日歌曲,排演《落花生》《茶馆》《东洋鬼子的末日》等抗日戏剧,开展轰轰烈烈的抗日救亡宣传活动。
1940年秋,“中山室读书会”利用汤泉国民小学新校舍落成典礼的机会,组织了一场抗日救亡宣传文艺晚会。他们还利用农历正月二十晚上迎花灯的时机,自己制作彩车,演出活报剧《东洋鬼子滚出去》,并高唱《大刀进行曲》等抗日歌曲,高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还我河山”的抗日口号,进行踩街游行,激发民众抗日激情。
大田地下党组织通过经常性地开展各种形式的抗日宣传活动,揭露日寇的侵略野心和惨无人道的“三光”政策,揭露国民党的腐败无能,秘密传播马列主义,培养建党对象,先后发展了汤泉的陈郁文、张正克、蒋冠祥、蒋荣德、蒋平、蒋凤祥、蒋绍洪等7位青年为共产党员,建立了中共大田县汤泉直属支部,蒋光斗任支部书记。1942年2月,汤泉直属支部发展为中共闽中工委汤泉直属区委,从而使汤泉及邻近的罗丰村成为可靠的革命基点村,为闽中地下党和游击队坚持长期斗争,创造和提供良好的条件和坚强保障。
抗粮反霸斗贪官
据老交通员罗莲妹回忆,1940年皖南事变后,中共大田县汤泉直属支部依靠地下党员,发动群众开展抗丁、抗粮、抗税和整治恶霸贪官的斗争,广大民众齐心响应,声势浩大,震惊了国民党大田县府,县长派财粮科长沈学列赶赴汤泉查处,抓走了带头抗粮的地下党员陈郁文,声称,凡是不交粮的都要抓。地下党采取强硬对策,针锋相对地抓住粮库贪污征粮的事实,发动农民围攻粮库,当场揭发粮库管理员收粮食用竹箩装谷子过秤,竹箩皮重2.5公斤,粮库却扣3.5公斤,这样每称一箩谷子,粮库管理员就从中贪污1公斤谷子的贪污事实。
在此事件中,地下党人据理力争,有理有据,助阵民众越来越多,把粮库围得水泄不通,沈学列胆颤心惊,迫于压力不得不放出陈郁文,但是他不甘心就此罢休,仍然继续逼迫群众交粮。大家提出,不处理粮库贪污问题,坚决不交粮,双方僵持着不肯让步。在这一触即发的形势下,沈学列举起大秤,势欲打人。地下党员蒋光头挺身而出,夺下他手上大秤,并抓起秤头,要向他砸去,吓得他慌忙逃跑,仓管员也只好连连求饶。
这次抗粮斗争取得了胜利,伸张了正义,唤醒了民众。
太华乡队副连占荣,平日横行霸道,欺男霸女,作恶多端,群众恨之入骨。地下党抓住这个恶棍强占民妇之事,发动群众将他狠狠地揪斗了一顿。据罗莲妹回忆,1941年冬的一个夜晚,地下党在得知连占荣在汤泉奸污了一名妇女的消息后,就在路上拦住了他,连占荣不但不低头认错,反而强词夺理,用拐杖打人。地下党员蒋冠祥等把他扭送到汤泉乡公所,乡长不仅不给予处理解决,还包庇他在乡公所过夜。
次日,太华乡公所派四名义警护送连占荣回太华,几个青年农民在地下党员的组织下在街上拦住他,并当众揭发他欺压百姓,奸污民女的罪行,群众义愤填膺,有人高声怒斥,有人向他吐口水,连占荣狼狈不堪,竟妄图诬陷群众夺枪闹事,可是群众在地下党的领导下,又把他扭回到汤泉乡公所,并紧紧围住乡公所,连占荣见众怒难犯,只好低头认罪,公开赔礼道歉,并赔出酒礼钱。
闽中工委书记林大蕃的警卫员张正克生前留影
文江乡乡长陈某曾在太华、汤泉任职多年,对汤泉地下党的情况知道不少,他到文江乡任乡长后,还经常窜到汤泉来,与“剿共”中队长曾伟勋密谋剿灭地下党组织之事。1945年秋的一个晚上,陈某到汤泉的温泉洗澡,一个勤务兵在门口为他站岗,他把脱下的衣裤连同一把驳壳枪一起放在凳子上。可是不到半个小时,他洗完澡后,发现驳壳枪不翼而飞了,急得团团转,连忙向曾伟勋报告,曾伟勋听了高兴得连声叫到:“好好,游击队终于出洞了,我们等待已久的大好时机到了!”他立即命令部队紧急结合,倾巢出动,把住各处路口,全境戒严,四处搜查。可是,那一百多名官兵整整折腾了一个晚上,却一无所获。直到天亮,曾伟勋才回到队部,把陈某臭骂了一顿。
陈某被地下党教训之后,又怕又气,灰溜溜地滚回文江去,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到汤泉来了。
群众是最大的靠山
“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中国共产党的革命事业能够取得成功,群众路线是重要法宝。汤泉乡的革命群众也是党的坚定可靠后盾,他们一样为了党的事业,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汤泉老村干部张善江说。
地下党游击队重要的交通站——汤泉城上城云葵堡
汤泉村下城有座无人居住的土堡,堡后可通往顶庄、顶坪小自然村,山高林密,道路崎岖曲折,草木丛生,易撤退隐蔽,群众基础很好,是游击队经常聚集落脚的地方。
据大田县汤泉革命斗争史迹展览馆的资料显示,土堡近邻的三个堂兄弟陈初钟、陈初规,陈初蓉和他的妻子高凤娥都是非常可靠的接头户和联络员。只要有游击队进驻土堡和附近山上,站岗放哨、联络供给都由三兄弟负责。1934年端午节,游击队再次聚集土堡,陈初钟把准备过节的粽子全部送进土堡,家中小孩哭闹着要吃粽子,当父亲的为了让游击队员多吃点,竟然连一个粽子也没给孩子留下。
为了给游击队做掩护,三兄弟特意把牛关在土堡里,这年冬天的一个下午,有几个游击队员在土堡里碰头。突然间,20多个国民党兵巡查到下城,他们怀疑土堡有问题,要进去查看,此时游击队想要撤退已经来不及了。紧急时刻,他们马上拔出手枪,隐藏在土堡二楼,准备自卫。那些国民党兵,走到土堡门口一看,原来是牛栏,满地牛粪臭气熏天,于是捂着鼻子走开了。因为有牛栏“挡”住,游击队十分惊险地避开了一场恶战。
陈郁文烈士遗像
地下党员陈郁文家在青林崎大山脚下的后洋仔,往西方向是偏僻的小山村池园、德安,德安往西,是白沙岬、高星、桃园,往北是永安县的上甫弼、下甫弼、青水,这些地方山高林密,地势险要,是通往大田和永安各交通站的秘密交通线。陈郁文后洋仔家原来的卧室——两层小土楼就成了地下党游击队经常碰头和休整之处。
1944年2月,有内线透露“剿共”部队要来抓人,陈郁文的母亲郑秀妹,二婶林秀金等全家9口人都不敢在家中睡觉,跑到西坑山上和池园村内山沟里没人居住的破屋——畲客寮过夜,担心家里财物被盗,叫瞎子乞丐周善平(汤泉村)帮忙看家。一天凌晨四点多钟,“剿共”部队突袭陈家,抓不到人,就把周善平五花大捆,吊到房梁上毒打,逼迫他说出陈郁文及其家人的下落,一连打断了三根竹扁担,直至鲜血淋漓,遍体鳞伤,可是周善平任其怎样严刑拷打,始终咬紧牙关挺着,只是重复说一句话:“不知道。”
张正煅是个商人,在汤泉旧街头开杂货店,地下党创建的“中山室读书会”就在他店铺对面的杨家老屋横厝,他经常听地下党讲抗日救国和反对国民党当局的革命道理,他支持、拥护共产党,经常帮助和接济地下党游击队,是地下党及其游击队可靠的接头户和联络员,“剿共”部队进驻汤泉后,中队长曾伟勋怀疑张正煅是游击队联络员,于是就把他抓到中队部进行审问,开始是威逼利诱,花言巧语地骗他,让他说出游击队在哪里,村里谁是共产党员、联络员、交通员,并许以钱财地位。
可是,张正煅总是说:“我不懂得,说不出来呀。”曾伟勋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使尽了各种酷刑手段,都无法敲开张正煅的嘴,在百般无奈之下,只好向他勒索了100元光洋,让他保外就医。张正煅腰骨被打折,伤口溃烂,叫人抬着回家,可是不到一个月又被抓进监狱,继续关了半年多。
烽火远去,记忆永存。12月2日,笔者站在陈郁文烈士生前与战友们曾经无数次翻越的青林崎山顶,回望汤泉村,阡陌交通、高楼大厦、热带养渔场、清清溪流……都在冬日的暖阳下,焕发出勃勃生机。
文章来源:三明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