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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做焙笼四方方,一面焙纸十五张。
焙的纸儿白又韧,亲哥辛苦妹来帮。
这是一首《造纸歌》,形象地反映了民间造纸一个生动有趣的生产情景。造纸术是我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三明林区有造纸挖掘不尽的原料,因此,三明各地在千百年前就已盛行民间造纸。
将乐的龙栖山的“西山纸”(毛边纸)细腻柔韧,洁清如玉。清代就已出口日本、菲律宾、马来西亚等二十几个国家和地区;康熙皇帝编《四库全书》时,特派钦差来调“西山纸”;1972年编印《毛泽东诗词》线装本,用的也是“西山纸”。
宁化高地的“玉扣纸”也以纸质优良畅销东南亚各地……三明主要以嫩毛竹为原料,工艺复杂,有20几道工序,围绕着生产过程亦有着许多别有韵味的习俗。
旧时,纸商(明溪俗称槽户老板)要择良辰吉日设厂、开场,以全鸡等牲醴供奉造纸鼻祖蔡伦神位,由师傅头点上两支蜡烛三柱香,众人向神位叩拜,祈求祖师保佑多出纸、出好纸,并以酒肉招待造纸工人。逢初一、十五都要焚香烧纸,杀鸡摆供,奉祭蔡伦神位,谓之“做神福”,逢节日,厂商要买酒犒劳工人。
每年立夏前为砍竹淹料的日子。将乐砍第一根竹时要选定倒向,竹上挂红纸或黄纸,祈求砍伐顺利,淹料时间不得过小满,有“竹麻不吃小满水”之说;淹料结束时,要杀猪舂糍粑犒劳工人;淹料一个月后,择吉日造纸,纸厂定员8~10人,职责分明,吃饭时定位入座,坐错者要罚工资,此习至今犹存。
明溪每天用膳首席要留给“掌帘”(“扛头”师傅),不得越位,否则工人不出工,工资得由错位者付给;闲人路过,遇上开饭,可以随便进餐,无需交纳饭钱;当天买的酒肉,必须当天吃完,不得留到翌日;工人如对厂商有意见,可以停工不干,谓之“降槽”,故厂商一般不敢得罪工人。厂规与伐木规矩大致相同,如早晨起来忌说不吉利的话,吃饭时不能说话,忌将筷子直插饭里或横架碗上等等,意为求得造纸顺顺当当、平平安安。
听说过宁化开砍毛竹时别有韵味的“敬山”仪式,凌晨四点多,人们便悄悄上山,挑选一根最大的毛竹,奉为“竹母”,在上面刻上“开山大吉”四个字,当场杀死一只鸡,将鸡血淋在“竹母”周围,并将鸡血淋在一张纸上,把纸叠成小长条绑在“竹母”上,然后点烛焚香,向“母竹”恭恭敬敬地拜上三拜,敬告竹母,弟子要开砍了。而后才正式砍竹。
在将乐龙栖山亲见过造纸工人踏料时的劳动情景,两个健壮的工人一手攀住悬在上空的“吊环”,经保持身体平衡,一边侧转着身子,光着脚丫用力踩踏脚下窄木槽里的纸料,嘴里还随着踏料的节奏喊着高吭的号子,好似一支原始古老的舞蹈,别具一种沧凉雄浑、阳刚气十足的意韵。
他们介绍说,造纸“淹料”工序最长,竹丝要放在“湖塘”里用石灰水浸泡五、六十天直到糜烂才行,因此“湖塘”质量好坏很是关键,四面和底用石头砌好后,要用盐巴、糖、石灰、黄泥和沙子拌在一起“糊骨”,要打得非常结实,万一漏水,就要到“土地公”那里烧香许愿,还要用糍粑将漏缝补牢。
整批纸做完之后,纸商还要办丰盛的“封场”酒,先敬蔡伦祖师,感谢神灵保佑,然后大放鞭炮,欢天喜地摆宴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