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亥年末新冠肺炎暴发,人们命运与共,温情感天动地。历史上,国人抗疫的故事同样充满力量,为今人留下了无数可资借鉴的宝贵经验。
《宋会要辑稿》载:崇宁二年(1103年)五月,两浙转运司上奏,“苏轼知杭州日,城中有病坊一所,名安乐,以僧主之,三年医愈千人,与紫衣。”建医院、抢救病患、给奋战在一线的“逆行者”表彰,这些举措对控制疫情发挥了重大作用。
南荒瘴气乡
福建开发晚,湿热郁蒸成雾气,不易散发,产生的自然疫病流行,历来是“蛮烟瘴雨之乡”。《汉书·严助传》记录:“南方暑湿,所夏瘅热,暴露水居,蝮蛇蠚生,疾疠多作,兵未血刃而病死者十二三。”
泉州宋代有“槟榔代茶”和“俗之婚聘,亦籍此以贽焉”的习俗。瘴疠即为疟疾,槟榔具有消瘴功效。大田元代《二十四孝》编撰者郭居敬,在其著作《百香诗》里,写过吃槟榔的药用效果:“南海单传辟瘴方,朝朝咀嚼润枯肠。绿藤翠叶明人眼,白玉盘中玛瑙香。”
明嘉靖十四年(1535年),大田建县后县衙设医学训术1名,负责医政,民间行医主要靠郎中。境内常见疫病有鼠疫、霍乱、天花、疟疾等,大事记注:嘉靖二十五年(1546年)夏,大饥荒。秋,瘟疫蔓延,死者甚多;万历十九年(1591年)春,疫。
清代名医吴腾汉故居松泉堂
清康熙二十一年(1682年)到任的县令叶振甲,前后写过两首描绘大田的《瘴气歌》:
其一:“南荒瘴气迷朝暮,似烟非烟雾非雾。推窗不见屋前山,咫尺未明门外路。初疑人在混沌世,又疑身泛沧溟渡。火轮蚤已照人寰,四顾昏昏似夜阑。为露为岚浑莫辨,但闻流水声潺潺。
鸡鸣却讶在天上,犬吠若或传云间。尝闻周官十辉设,视祲妖祥占验皆其任。何法消除使廓清,毒氛永不将人沁。旧传两粤仗槟榔,闽土将何立禁方?见说晨趋旋病疟,闭门深坐任茫茫。”
“两粤仗槟榔”,说的是两广地区,很早就传下了吃槟榔消瘴气的办法;“晨趋旋病疟”,介绍的是福建山区,清晨雾气笼罩多含病毒,劝人们闭门不出,如同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专家要求国民居家隔离一般。另外,早晨不适合户外健身,似乎在那个年代已有定论。
其二:“闻道滇黔及楚粤,瘴气易生亦易没。闽地清晨不见天,时移巳午方消歇。陆行迷路水迷波,冥触更虑豺狼多。居停留客且暂驻,姜辛酒旨除烦苛。醒来渐见山与河,追思前代当如佛。常将烟瘴当罗罻,太白东坡及柳韩。忠臣才子忤权奸,万死投荒良可畏。莫谓江南烟瘴乡,瘴气到今余正气。”
闽俗晨饮姜酒,谓之能够御瘴气。
名医遍田阳
依山阻隘的地理环境和自然条件,容易产生各种侵害人体的疫病。大田在建县后不久,就出现了一批名医。
最著名的医生,当属郭居敬的上代族亲郭福顺。万历《大田县志》称他世代从医有声望,前辈郭胡子以医术高超当了医官。郭福顺年少时家境贫寒,靠着自己的医技游走汀州府各处,以给人治病来维持生计。
后来,他向一位高僧学医尽得其术,给人切脉敢断言患者可活多久,老百姓对他极其崇拜。当时的达官贵人纷纷派人抬着轿子、赶着马车,请他去看病。
郭福顺名动京城,地方长官想任命他做医官,但被推辞了。《人文志·方技》专门为他设置一卷,编者点评:“今阅郭福顺以医得名,所谓穷则愿为良医者,此其人矣。”
《大田县志》记载名医郭福顺史料
清康熙版《大田县志》还补充记载:“延平知府林,赠以联曰:济世抱丹心,采药山中归带月;传家凭素业,辍耕树底坐看云。”并且说明,“已上方技,悉依嘉靖时旧志所载,万历已后至国朝并无增人。”
清代大田也出了许多名医。
叶端精岐黄之术,厦门海防分府李章霖耳其名,肩舆迓至衙署,为医其内眷,一剂立愈……行医二十余载,全活甚多。水提中军李维华匾曰:“妙手回春”;周殿薰先生题其像赞:“越人可儗”。
生于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的梅山人吴腾汉,打小自学医术,常为乡邻治病,嘉庆十九年(1814年)参加会试中一等第二名,被选为知县试用,年近花甲了才到福州候荐。
当时省城天花横行,藩署张榜求医,吴腾汉揭榜,以自己精湛的医术,使患者转危为安。藩官感激设宴,了解到他的情况后,推荐给回福州省亲的陕甘总督林则徐,于是派任陕西省白水县当知县。由于他为官清廉,政绩卓越,道光皇帝颁赠“奉天敕命”表彰,并追赠祖父三代。
当代防疫
民间盛传“后路一百楮,京口一百乳。”楮者,挑夫;俗称“野乳”为天花,此处专指种痘医生。
大田旧时医疗条件落后,各种疫病在城乡各地肆虐,受病毒感染死亡者不计其数。清中叶,京口叶氏家族勤学医书,执业种痘治病,遍布泉州、厦门和省外广东。
开国上将叶飞的入团介绍人——1927年任共青团厦门市委书记的革命先烈叶炎煌,就是从华兴镇京口村迁到厦门行医的,其父在霞溪仔创办了“叶丽春堂”诊所,叶炎煌以它为据点掩护地下党活动。当时,大田县属厦门道辖地。
民国17年(1928年),大田城关有西医诊所。1937年,政府办戒烟所,次年改为卫生院。这是县里的首家公立医院,开展医疗、防疫和妇女保健业务。民政科兼营医政,遇有大灾疫,各界人士临时组织,办理募捐筹款和购药治疗事宜。
鼠疫多次发生。1938年冬暴发,死亡91人。鼠为“四害”之首,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政府以预防为主,长期不懈地发动群众捕鼠灭蚤,并进行疫苗注射。
霍乱早有发现。1962年8月,沿海发生副霍乱,县政府紧急抽调医务人员组成12个组,在重点人群、交通沿线,按户口册逐一注射疫苗预防。同时,组织两个行动组和两个肠道门诊部,为来自疫区的疑似病人检查粪便等,另一组前往惠安支援灭病。
天花在历史上也经常发生。民国期间,在学校和民间自费接种牛痘,幸存者终生“麻子”。
“疟病亦极普遍,尤其外地人,多被传染,疟病每于秋季桂花盛开时节,流行极剧。”1958年开始,全县每年开展“问病查疟”活动。大面积药物灭蚊,对流行区被诊断为疟疾、疑似疟疾、上呼吸道感染、原因不明的发热病人,进行血检。
大田县在1952年建立防疫委员会,第二年改为爱国卫生运动委员会,动员和组织全县人民讲卫生、除害灭病。
县里采用中西医结合的办法治疗疫病,常用药材有本地的薄荷、茯苓、紫苏、枸杞、茴香、黄连、香薷、艾草等。民间素有“黎明即起,洒扫庭除”之习,农历腊月廿四“扫尘”等节日大扫除相沿成俗,提高了人民的健康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