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宁甘露寺,民间传说是叶祖洽母亲为还愿而建
第二、叶祖洽(泰宁人),状元风波“变法”起
公元1070年,即北宋熙宁三年,轰动朝野的王安石变法正如火如荼推行。同时,集聚朝堂的高官政要王安石、司马光以及苏轼等,关于政见及权势的斗争亦在如火如荼进行。
此外,三年一届的科考取仕,一样进行得如火如荼。时局敏感异常,思想与权谋剧烈碰撞,就在这肉眼看不见的血雨腥风之中,一位来自闽西北山区小县的学子,突然成为了站立在风口浪尖上的人物,他就是叶祖洽。
叶祖洽,泰宁县人,原名叶衢,字亨甫,后更名为祖洽,字敦礼(泰宁《叶氏族谱》称其字惇礼),生于宋仁宗庆历六年(1046年)。嘉祐八年(1063年),叶祖洽应乡试,中第一名解元,后四处游学。熙宁三年(1070年),进京科考。
此前,登基不久的神宗皇帝赵顼决定对朝政进行革新,遂破格启用力主变革的王安石执政,主持变法。当时的朝廷分为两派,一为革新派,一为守旧派。革新派的代表人物是王安石、吕惠卿等,他们的后台是神宗皇帝赵顼。
守旧派的代表人物是司马光、苏轼、宋敏求等,他们的后台是神宗皇帝的母亲——皇太后高氏。熙宁三年的科举取仕,就是在如此立场鲜明的政治较量中进行,并使之成为这场变革运动的一个焦点。
由于王安石坚持变革,遂将旧时科举中以诗、赋、论为题的死板内容废除,而改以对时事政治、社会经济等问题进行时务策对。
当时礼部省试的科考题目却是守旧派的考官苏轼、宋敏求等人所拟,题目叫《六经之治贵未乱》,六经是指儒学的诗、书、礼、乐、易、春秋等六部经典著作,整个考题的意思是,治六经之学可贵之处就在于循规蹈矩,没有出现混乱,言下之意就是要反对变革。
结果,考生叶祖洽反其道而行,将它写成了一篇赞成变革的文章。如此,叶祖洽一不小心就卷入到一场凶险的政治漩涡中,由此掀起滔天巨浪。
据相关资料记载,当时初榜公布,叶祖洽乃登陆佃榜第三名(陆佃是南宋诗人陆游的祖父,少贫苦,以嗜学闻名),待上集英殿试策后,方擢叶祖洽为第一。然据司马光的《司马文正公日录》记载,叶祖洽得进士第一(即状元)绝非如此简单。
当时因守旧派与革新派不断角力,进士一二三名的排列顺序在叶祖洽、陆佃和上官均(叶祖洽同窗,福建邵武人)之间几经往复,数次易名,最终方由神宗皇帝拍板,定叶祖洽为第一。
戏剧性的是,此事并没有因为科考的最终落幕而宣告完结,以后的日子里,因为它具有极其敏感的斗争性,从而使之成为朝廷党争的话柄,在以后的历次官场恶斗中,似乎注定它要成为政敌之间相互攻讦和诋毁的工具。叶祖洽也似乎注定要用一生的精力,甚至是身后的声誉去承受它。
15年之后的元丰八年(1085年),叶祖洽中状元时的答卷遭人断章诬陷,里面有一句话这样写道“祖宗纪纲法度因循苟简,愿朝廷与大臣合谋而新之”,本意是要提倡对朝政进行革新变法,却被人有意解读成了是在诽谤朝廷,是对朝廷宗法制度的大不敬。
叶祖洽对此百口难辩。好在后来有苏轼不计前嫌,为其打圆场,叶祖洽方逃过一劫。然而,此事还不算完,叶祖洽最终逃不过的是《宋史》对他的描述。《宋史》里面说他中状元的答题是“专投合用事者”,意即专门迎合当权之人,语气甚为不屑。
叶祖洽中状元,其实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一不小心充当了两派政治势力相互角力的一枚棋子,却不料会换来一世的坎坷与不清白。叶祖洽后来在官场上不尽如意,几经跌宕沉浮,一直为时局和政治立场所困,最高官职到了吏部尚书,上任不久就遭降职,贬到地方上任知府去了。后来他亦逝于知府任上。
顺便说一句,叶祖洽中状元对于他自身来说,除去惹下一身的麻烦,不论是在仕途还是在才情方面,都没有对他产生太大的帮助。倒是对他的家乡帮了个大忙。泰宁地处偏僻山区,开化较晚,所以它刚立县的时候,县名叫归化,意思是蛮夷之地归为教化之邦,好像这地方的人,始终蒙昧,难登大雅。
叶祖洽中状元之后,就想了个办法,让皇帝来赐县名。皇帝应允,于是以孔子阙里府号“泰宁”相赐,从此扬眉吐气。泰宁县名亦历代沿用相袭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