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里的一天,我陪朋友一起走访了清流县的玉华书院。
此时,正值早春,樱花半开,粉面含羞,素馨远溢。在204省道嵩溪镇路段的上坑亭自然村,一块写着“莲花山下,以莲为伴”的广告牌矗立路旁。
沿着“n”字形水泥路进村,在最上端,一幢大门边挂着“清流玉华书院”黑漆木牌的简陋平房跃入眼帘。我临近门前,却又久久徘徊,不敢贸然扣响门扉,深恐惊扰了书院里难得的安静,更不忍使读者们的好梦吵醒。
这里之所以名为“玉华书院”,是因为本镇与林畲镇之间有座玉华峡,俗称玉华岭,在县北五十里。属永得里。上有玉华西洞,中有石邃、石龛、石观音、石莲花、石狮子之类。宋乾道间始建佛庐于内。
王霖《玉华洞书院记》云:辛己秋,自三晋归,过玉华洞,洞之外,石稍平衍外,岿然一祠,隐见于丛林滴翠间,问之里人,咸曰:“我郡宪王公书院也。”(据《嘉靖·清流县志》载)后经时代更替,风雨飘摇,书院已荡然无存。
但是,它的名字却像一棵昂贵的中草药材,被在外工作的江天德先生发现了、挖掘了、移植了!这方无尘的所在,也是他为政之余回家休息、读书、写作的地方。
轻轻推开有些斑驳的杉木大门,一股在文艺史里很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立刻便有些感悟,有些心领神会,有些似曾相识。正如壁上书院的宗旨所说:“弘扬客家文化,传承客家精神,宣传人文教育,构建和谐社会;重塑伦理道德,经营幸福人生。”
书院并不孤独,清静的小院蓄满了春意。步过小拱桥,两侧的竹丛绿意盎然,青葱滴翠。与竹丛相对而立的桂花树,新芽初绽,似有若无,使人更对花蕾将开的热闹做一分痴想。高大的棕榈,叶叶肥硕,一派葳蕤繁盛。
满地蓬生的韭兰,柔情地将小院分割出多种有趣的图案,使那些对称生长的树木更显得合规中矩。古朴的土筑院墙上,陈旧的瓦楞里绿苔茸茸,青草丛生,密密的粉色小黄花,串串藤萝样,显得笑意深深……
我缓缓地把门一点点掩上,关断了门外一大片残荷里不时袭来的鸡鸣鸭嚷。四周岑寂,一切都似乎静止了,唯有风过叶摇的沙沙声,响成一些无法阐释的心语。我在寻找和把握着自己的感觉,努力穿越历史的走廊,去体味一种况味,一种韵致。
屋后高大的油茶树上,嫩黄初染的叶芽间,有三、五只小鸟嘤嘤啼鸣,但却没有一只肯翻墙而入,难道它们也在守护着一方宁静,不愿轻易地打搅了书院的寝寐吗?
在这里,没有门庭若市的繁华,没有锦衣玉食的富贵,也就少了一份应酬,正好可以生长“为天下谋”的思想,默默地修养着一种精神,完善着一种人格。
书画间里,有一幅“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题字,对苟苟营营,惯于回避使命感的某些人,无疑是有深刻的警示。
社会和人生都是一个动荡激变的竞技场,如大浪淘沙,谁不奋力拼搏,谁无所作为,就有被淘汰的危险。每个人只有以强烈的忧患意识,励精图治,奋发有为,共扶国运,我们国家和民族才有希望,才能国泰民安,繁荣昌盛,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在清流玉华书院,我采下了一串鲜艳的月月红,也采下了一串鲜嫩的感受。我明白,历史不会老去,几千年积淀的崇高的民族文化不会湮灭。它将时时提醒和激励着每一个后来者,该怎样面对自己所处的时代,肩负起自己的责任和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