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好啊。真的很久很久不见了。
最近在复习,踩着晨光去图书馆,迎着星空回宿舍。没有觉得压力很大,但日复一日的惯例里面总还是缺少着一些足够被称得上是生活的东西。
八月好快啊。
一不留神就踩到了八月的尾巴,这段时光好像被不经意间偷掉了一样。中间下了几场大雨,再没有了那种灼烧的热度,晚上走在银杏大道上的时候,迎面出来的风竟也有了些微微的凉意。
忽然意识到,这一个夏天也悄悄离开了。
上个礼拜五偷了个闲暇,趁着夜幕去见了个朋友。坐公交车去了望京,耳机里放着周董的歌,把头靠在车窗上摇摇晃晃地,窗户里倒映着斜前面那个女孩的脸。
望京的高楼大厦看起来冰冰冷冷但是充满了魔力。我和朋友走在街上,身边来来往往是刚刚从CBD下班的上班族。
那天月色很美,风很舒服。
朋友跟我说,他前几天终于了却了他一直以来的心愿。
我问他为什么。
他顿了下,然后娓娓道来,把一整个故事那么不紧不慢地搁在这段安静的时间里了。
第一次遇见黄轩的时候,在图书馆二层,她坐在我斜对面。那天她穿了一件淡绿色的衬衫,刚刚洗完头发吧,软软地散下来,空气里一下子充满一股淡淡的蜜桃味。
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便输给这个不算惊艳但看起来干净温柔的女生了。
第二天又遇见她,干净的白T,胸口有一朵小小的向日葵。于是从书包里拿iPad来,想给她画一幅画。
这个念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她的朋友发现我,跑过来呵斥我为什么总是看她朋友。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乱七八糟地应付过去,逃离那里。
这个疙瘩便一直在我的心里。
之后的日子我总是能遇见她,很容易就从人群中发现了她的影子。
六月一号那天,我在一层的咖啡馆遇见她,她在角落背书,脚边放着一个牛皮纸袋,半个花束露出来。我知道了,原来其实一直有一个把她当成小孩子一样的人在那儿。
再次遇见是上个周五了,她一个人在图书馆角落里小声背书。她烫了一个刘海,头发剪短了些,仍然很好看。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很久都难以平静,她的样子就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了。
于是提笔画了一幅插画,画面上的她朝我笑着,是想象里的她。打算中午去洗出来送给她。
可,我太胆小了。
胆小到她就坐在我前面不到五米的位置上,却不敢上前把画送给她。就这么等到了闭馆音乐响起,也没迈出那一步。只好把插画夹在书里离开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海里一遍遍上演着如何把插画送给她的戏码。
结果,周六没有遇见她,周日也没有遇见她。
我打起了退堂鼓,真的。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我为什么要画这幅画?我为什么一定要把这幅画送给她?是不是上天也不想让我去做这样的傻事?
甚至在周日的晚上,我已经放弃了这个念头。
周一一早,我起得比平时稍晚了些,刚刚出门便遇见她了,那件白色的T恤很熟悉。骑车来到图书馆,她就坐在原来那个位置上。
那一瞬间,尽管已经在脑海里面排演了无数遍,我却仍然胆小至极!只是趁她不在的时候,往下边塞东西,把插画偷偷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我长舒了一口气,以为这个故事到此就结束了。
但,黄轩回来的时候发现了它。她显得有些惊喜,又有些意外,四处张望着试图找出这幅画的主人。我坐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她,她似乎发现我了,我起身欲跑,她却追上来叫住我。
“你好,”她说,“这幅画是你送给我的吗?”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她的脸,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我迟疑了两秒,最后点点头,“嗯,是我。”
黄轩把画翻过来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指着上面的字问道,“我想问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呀?”
我在插画的背面写给她一句话,“在平淡得泛不起任何涟漪的日子里,也要拼命闪光。”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我知道她要考研,也知道她的压力很大,每次遇见她的时候总能看到她在很用功地背书,写了这句话希望能鼓励到她罢了。
我看着黄轩的眼睛,这次没再逃避了,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讲给她听。
她听完以后长舒了一口气。
“因为,”她说,“之前在那边遇见你的时候,你总是看我,我很害怕。这次又收到了你的画,所以无论如何也要问清楚。”
我低下头,微微地欠了欠身子,说,“对不起。我当时也没有意识到……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的。”
我有些责怪自己。觉得她很好看,想要画一幅插画给她,便画了;以往想到什么事情,想到了便就做了,也不会考虑太多。
——我就是这样地后知后觉。什么是非对错,总是事后才会思考。
“你也要考研的吧?”她问我。
“嗯。”
“我也是。而且啊我是跨专业考研,所以压力超级大。”我没想到她会跟我说这些,她继续说,“其实,我有男朋友,他在南方念书,所以我很想考上,离他近一点。”
我笑了笑,想起儿童节的那束花。
我知道啊,我想。
其实每次遇见她的时候,都能看到她很认真地背书,从早到晚。我就知道她是一个特别努力的女孩,也知道她的心里一定有一束光包裹着她,让她在这条路上继续地踽踽独行下去。
我跟她说,“你一定会成功的。”
她笑着点点头,这次是真的。她跟我说,“我希望我们都可以一次成功,这样明年就不用再受苦了!”
我也笑了。
“那就这样吧!”她说,“谢谢你啦。”她说的是我的插画。
“加油。”我说。
“我就那么目送她离开,然后消失。我知道,我们的故事真的就到此为止了,但我很庆幸很庆幸我们之间有这么交叠的一瞬间。”朋友说,眼里也攒着一束光似的,“黄轩,她真的是个又温柔又干净的女孩,就像第一次见她的感觉一样。”
“你对她,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吧?”我笑着说。其实谁都能看得出来。
朋友抬头看了看四周的高楼大厦,沉默一会儿,最后点点头说,“当然啦,我得承认,我是喜欢她的。但我也知道,我是没办法喜欢她的。”
“好可惜。”我说。
“可惜的是,没有很早地遇见她。”朋友说,“没能在一个对的时间遇见她。”
“不过好在,她已经收到你的心意啦。也不是一无所获嘛。”我安慰他说。
“嗯嗯!”朋友用力点着头,“不管怎样,她因为我的插画有那么一点点惊喜,我就心满意足了。”
朋友笑得很开心,我便也陪他发自内心地笑起来。
是啊,其实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可以很简单的,你开心地笑一下,我就心满意足了,不期望着有什么故事呢。但我忽然也很羡慕黄轩,在这条路上有一束光陪着她前行。
因为那束光,努力好像也可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分别之后,刷手机的时候看到了朋友更新的朋友圈。他说,“再见啦黄轩,往后的日子里,我也要努力追逐我心里的那道光了。愿你万事顺意!”
我关掉手机,望着窗外流动的城市。
高楼大厦,车来车往,路过的万家灯火,不知道是多少人眼里的光。因为它们在,所以一个人走在街上的时候才不至于害怕吧。
愿读到这里的你,都能找到属于你的那束光。
最后的最后,
“再见啦,黄轩。”